重启 - 第二十二章刀.好厉害的老家伙

    望楼静悄悄地，门口罗雀。先前两个服务员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里面很整洁，很大，干脆躲进去好了。
    楼有三层，几十个房间。要藏一个人还不简单。
    不过，黄昏并不打算往楼上去。如果被人家堵在上面，自己又不会飞檐走壁，那不成瓮中那个两栖动物了？
    还躲藏在一楼好了。
    正要寻个隐秘点的地方。耳朵边突然传来一阵激越的风声。听起来很像是兵器破空的声响。但却不锐利，估计是钝器。
    一种莫名其妙的杀气从里面传过来，空气骤然变冷。
    难道是山科寺回来了。这种杀气也只有高手才具备。一直以来，黄昏总认为所谓的杀气或者说高手的气势不过是古龙小说的杜撰。这种无形的东西如果被人感觉到那才是见了鬼。不过，此刻他是真切地感受到一个武林高手的真切存在。
    那种感觉就好象正处身原始森林之中，周围有一只猛兽正在觊觎着你。那知道，但你看不到。那种无望的恐惧感就是这样。
    有点害怕啊！黄昏喃喃地说。
    可是，天生的血液中的不服输和浓烈的好奇心却让他下意识地往演武厅走去。
    走廊里很暗，里面开着灯。隔着纸糊的玄关。一条黑色的影子印在上面，蛟龙一样舞动。烈风劲吹，玄关上的白纸沙沙地响。
    这只是外面的感受，当黄昏一拉开门跨进去，却是另外一种惊骇。以门口为界限，外面还是和风细雨，里面却是惊涛骇浪。罡风吹得黄昏几乎站不住脚步。
    里面是一个大约七十岁的百头发老头子在舞刀。他看来十分之老，老得都快干瘪了。手脸上的皮肤已经灰暗得失去了光泽和弹性，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星星点点密布着大片的老年斑。如果强要拿一个东西来比喻，大概只有那种在枝头挂了一个冬天的柑橘。外表已经失去鲜亮，里面也干缩成一团棉絮。
    但，就这么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头子却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矫健。他手中捏着一柄木制日本武士刀，像是一个妇人捏着一根细小的绣花针。但一旦挥动，却只听得狂飙一样的风声。开始很是极快，快得如同一道闪电。渐渐地，刀势慢了下来。招式也由繁入简，最后化成简单的直刺、横斩、斜劈。就是这些简单的招式，组合在一起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连接成浑然的一体。
    风声铿锵，木刀居然发出激越的金铁之音。像是战场上的兵刃相互磕击，仿佛还能看到四溅的火星。
    房间很大，和一间宽大的会议厅类似。黄昏估摸了一下，大概可以装进一百来人。可就是这么巨大的一个空间，空气居然如狂飙一样搅动，以那个老人为圆心，四下飚击。黄昏一步跨进去，像是落进一条湍急的河流之中，身体随着那些看不见的激流摇晃着，摇摇欲坠。
    大概被这道气机牵引，老人突然抬眼看了黄昏一眼。目光亮得可怕，如同一根针刺得他心脏隐约做痛。
    黄昏禁不住“啊！”一声轻呼，身体一晃，往地上倒去。
    不战而屈人之兵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冷汗从每一颗毛孔里渗出来。头脑瞬时“嗡”地一声，失去了思考能力。
    眼见就要被跌个七荤八素。耳朵里却传来一声沙哑的低沉的叱喝：“你，是，谁？”
    一道灰仆仆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黄昏的身前，老人和他之间接近十米的距离瞬间拉近，空中还保持着因高速运动而留存的残影。老人手中木头武士刀一挑，正好挑在黄昏的掖下，将黄昏跌落在地的身体挑得翻了起来。
    很疼的感觉。掖下像是被电狠狠地一击，以被挑中的那一点为开端，灼热的烧灼感顷刻扩散到全身。
    黄昏不由“哎哟！”一声叫出声来。
    “刷！”地一声，老人收刀背于身后。双目凛然盯着黄昏。像是在看一条出水的待死的鱼。
    不知道怎么的，黄昏总感觉他眼角有着一丝狠毒。大概是错觉吧？他这样认为。
    老人不高，是一种日本人特有的矮壮体态。一但站在黄昏面前，就像是一座将要扑过来的大山，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感觉很不好。
    这是黄昏第一次面对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他没有想到一个真正的高手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如此地让人不可抗拒，甚至有一种想要转身逃走的冲动。
    可是，黄昏却不是那种懦弱的人。他很疯狂，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精神状态就有极大的担心。也许，疯狂才是他的常态。其余种种不过是偶然的变异。
    不能让一个鬼子这么看轻自己。绝对不行。即便他是一个高手，一个不常见的奇怪存在。
    黄昏猛地一咬牙，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对方的双目。大叫：“你是什么人，是不是那个山科寺？”
    “山科寺，呵呵！”老人突然拔高声音，发出一道尖利的笑声：“我倒想问一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草！”黄昏用中文骂了一句：“狗日的，不就是一武林高手而已，拽成这个样子。你就算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又怎么样？老子只要买把手枪，一枪打死你。”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迎手接飞蹂，俯身散马蹄，矫捷过猿猴，勇剽若豹螭。”标准的普通话从老人的嘴里传出来，很有点赵中祥解说动物世界的味道。他刚才所吟的这首诗是三国是曹植的白马篇，就算是很多中国人也不一定知道。黄昏在研究魏晋南北朝历史时读过。老人盯着黄昏目光中全是烈火：“我能听懂中国话，你在骂人？”
    黄昏吓了一大跳。如果这个老不死的就是那个狗屁山科寺，以他在中国生活过十多年的历史，听懂自己的这句怪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不禁有点后悔，早知道就用上海话去骂了。谁叫自己平时响应国家的号召，努力在公司普及普通话，弄得一张口就是一口京片子。简直成为一种习惯。
    被人家揭穿，黄昏有点老羞成怒，怒喝道：“骂你又怎么样，不就是有武功在身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去管你是不是高手。你就算是练出一身钢筋铁骨又怎么样？还不一样老成这个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呀，神仙？我看像是一个妖怪！”
    “哈哈！”一声高亢的尖笑。老人怒极反笑：“好好好，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听起来还真是新鲜啊！几十年了，还没有人这么骂过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靠！谁怕谁呀！你惩罚我，怎么，想打架？nonono，打架我估计不是你的对手。打也是白打。明知必败的决斗，老子才不参加呢！哈哈，老家伙，杀哟那拉！”黄昏边说，脚边往门口移动，准备到时候来个逃之夭夭。
    “啊！你不比试武工。那你想比什么？”
    “比什么都好。比如喝酒啦，色子啦。对了，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一只鸡，比比谁坚持得久。不过，我估计你没有那个能力。很为你悲哀啊。我要走了。”
    “不想比武？”老人气得须发直，猛地一声大喝：“恐怕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