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戾 - 第17章

    言午最开始是拍一些杂志和采访，后两年才摸索到了小成本的网剧，然后签了一些年纪很小的练习生，一边培养一边给他们物色出道节目和路线，许知乐上一世经历了大众娱乐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审美发展，现在挑起剧本和照片来都得心应手。
    他最近确实挺忙的，犹记得当年言午刚起步的时候许知乐住了好几次院，要么是熬夜熬坏了身体，要么是喝酒喝到救护车上，年轻的时候有的是精力和韧性去拼，但现在的许知乐身体里住的是二十七岁就家缠万贯的许总，他拥有的不止是二十一岁的身体，还有二十七岁岁的老成和睿智。
    “先让他主打这一系列的风格照片，多找几个平台宣传一下……”
    “这个系列的纪录片要拍下去的，到时候我跟制作组一起去，这个系列会很火的。”
    “你去联系一下这个模特，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们签长期合作约。”
    许知乐把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又详细打了一份工作指南，他招的人都是些没什么经验的同届毕业生，这里面的好多个都是后来言午的董事会成员，起初入行做事的时候暴露了许多问题，给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许知乐就提前帮他们都规避了。
    “那等下下午的会在你办公室开吗？”
    许知乐看了一眼时间，随手把挂在凳子上的衣服给拎起，说：“等下不开会了，有什么事明天上班跟我说。”
    “我要去学校接小孩了。”非常明显的，小许总声音里还有点嘚瑟和洋洋得意，刚收到任务的孤寡职员挠了挠头：许总有孩子了？
    许知乐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刚赶上五六年级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看着一群有一群的小不点们从自己面前走过，然后踮脚往里头望了一眼，发现校门口离篮球场并不是很远。
    许知乐扭头看了一眼逐渐热闹起来的烤肠小摊，想着等下魏旸放学了再跟他一起去吃好了，于是找门卫问了一下，进到学校里头去找魏旸，看他训练。
    魏旸本来在围着操场绕圈跑热身，等跑到篮球场这边的时候，发现许知乐正坐在石凳子上面朝他挥手，魏旸偏开脑袋，故意不去看许知乐。
    “魏旸！”
    果然会这样……
    “哎，魏旸，那是谁啊，你哥哥吗？”
    “不是。”魏旸加快了速度，把跟自己搭话的人甩到后面。
    许知乐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打过篮球，但是高中有一次体育课打比赛的时候被人踩到了手腕骨折了，导致他落下了好多复习进度，后来就很少打篮球了，倒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学篮球校队都弄得这么专业了，基本上都是个子很高的小男孩们，一人一个球沿着篮球场边缘练习运球、传球、投球，看起来也不必旁边篮球场的初中生们打得差。
    特别是魏旸，运球的时候微微附身，熟练地把重心压低，等到上篮的那一步就弹跳起来，把球抛出漂亮的抛物线，刚好滚落到球框里，然后捡回球之后，单手抱着篮球排回队伍里，重复排队上篮。
    教练节奏越喊越快，上篮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一个接着一个不给人反应的机会，魏旸集中注意力，等到前一个人上篮的时候就把球推了出去，然后飞快跑起来跟上。
    他有些长了的碎发随着奔跑的动作飞扬开，露出完整的稚气未脱的脸。
    “厉害呀旸旸！”
    许知乐高声喝道，吓得魏旸一个手抖，上篮的时候球直接飞了出去，还没上篮就脱手，魏旸脸色一顿，灰溜溜跑过去捡球。
    一逗得小孩狼狈，许知乐就忍不住笑，他笑盈盈对上了小孩凶狠狠的眼神，然后帅气地炸了一下右眼。
    魏旸头一甩，不看他。
    靠在小学的石凳上看魏旸篮球训练，傍晚时分还有徐徐的风吹来，放学后的校园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舒适感，许知乐轻轻眯起了眼，他稍往后靠，耳边是篮球一下一下撞击水泥地的声音，还有夹杂在其中的男孩们压抑的气喘吁吁。
    等他们看起来训练的差不多了，许知乐去商店给魏旸买了瓶水，顺便给自己捎带买了瓶冰的，递给魏旸的时候这小孩脸还是臭的。
    “我也要喝冰的。”
    “出这么多汗，待会感冒了。”
    魏旸用手背蹭掉下巴的汗，一把甩到旁边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他轻轻张开嘴，急促的呼吸带着胸膛起伏，看起来是渴坏了，许知乐一摸口袋，没带纸，他抿了抿唇，还是把手上喝了一半的冰水递给魏旸。
    “喝一小口。”
    魏旸接过，一个仰头就是咕噜咕噜灌，许知乐伸手帮他把喉结处温热的汗珠给蹭掉，然后凶着让魏旸把外套给穿上，领着汗涔涔的小孩去吃晚饭了。
    “你妈妈说你要剪头发了，待会带你去剪头发。”
    魏旸专心致志吃着手上的东西，不讲话。
    许知乐跟他相处这么几天早就习惯了这小孩不爱讲话的不礼貌，兀自一个人安排着等下的行程。
    “剪完头发带你去买衣服。”
    魏旸：“不想去。”
    许知乐：“干嘛？给你买新衣服哎。”
    魏旸：“我有衣服穿。”
    许知乐：“那买几件球服嘛，打篮球穿，很帅的。”
    魏旸：“……”
    过了一会。
    他脑袋闷在碗里，冒出一句极其不情愿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