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北的江湖_np文 - 莫西北的江湖第4部分阅读
了名单,下注的人不少,有些少年为了赌一口气,也有专门下大注赌自己赢的,一时街上人声鼎沸,热闹得每天闲逛的红绿和莫西北,说话的嗓门都比平时大了三分。
“莫少,你说,慕容大小姐会选谁当夫婿?”武林大会前夜,红绿趴在桌子上整理江南寄来的最近的帐目,莫西北照旧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休养。
“有缘人。”莫西北回答。
“可这次是比武决胜负,她的有缘人要是不懂武功怎么办?”红绿摇摇笔杆,对莫西北的敷衍很不满意。
“你也说是比武决胜负,还问我这些没用的问题。”莫西北皱眉,“你是想我说,楚俊风的胜算很大是不是?”
“讨厌,你明知道我不是……”红绿脸色微红,她对楚俊风的感觉很奇怪,自己明明不喜欢,但是想到别人会嫁给他,又觉得惋惜,这时被莫西北一口道破,不免有些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的窘迫。
“好,我知道,你对他纯粹是欣赏。”莫西北笑着躲过红绿丢过来的两本帐册,赶紧告饶,却在下一刻忽然沉声问道:“谁在外面?”
红绿吓了一跳,也不知是莫西北在吓唬自己,还是外面真有人,手举最后一本帐册动作停滞,片刻,正在她觉得上当的时候,却听窗外有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很轻微的脚步声响了几下,便又寂静无声。什么人来了又走?红绿摇摇脑袋转头看莫西北,却又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方才还懒散的躺着的人,居然就不见了,她不远处,一扇窗子不知何时竟大开着。
这一夜月色皎洁,映得墨蓝的天空下,群星都失了光彩,莫西北匆匆追出,只见不远处,一个窈窕的人儿正独自倚在树下,她有意放重脚步,走了过去。
“连云,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见慕容连云迟迟没有出声,莫西北只得问了一句。
“明天,你会来吗?”慕容连云也不转身,只抬头看着圆月。
“当然了。”莫西北微笑,仿佛看见干菜鸭在冲自己挥舞着翅膀。
“那,你会上擂台吗?”慕容连云又问了一个差点让莫西北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的问题。
“哈哈……”她只能干笑两声,然后想了想说,“武林高手据说很多,这个……那个……哈哈……”
“你不上擂台是不是?”慕容连云猛的转过身来,眼中泪光晶莹,“其实是我傻,那天花会上你说走就走,这些天我不来找你,你也乐得避而不见,每天就带着你那个俊俏的丫头招摇过市,你心里并没有我,只有我才这么傻,居然相信你是喜欢我的。”
莫西北皱着眉挠了挠头,听着慕容连云问自己,“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为什么?”
“连云……”莫西北想,我救你的原因可以很多,然而,慕容连云却忽然笑了,很纯很美的笑着:“你不必说了,我只要你去打擂,然后,赢了所有人。”
莫西北猛然意识到不对,连忙赶回客栈,自己的屋子空荡荡的只有烛光摇曳,却已不见了红绿的影子。她微微呆了半晌,一时又是气又是好笑,这算是威胁自己吗?只是,哪有女人威胁女人娶自己的道理。
自然,红绿去了哪里,莫西北并没有从慕容连云那里得到明确的答复,在她来回跑的时间里,慕容连云已经走得连影子都不见了,她虽然追到了慕容家的园林中,不过,园林面积过大,转了半圈也没有找到一扇亮灯的窗子,甚至,也没有半夜出来上茅厕的下人。
过分的安静只会让人觉得不安,莫西北也不例外,事实上她胆子不大,生平最厌恶半夜在外面走动,具体怕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今天遇到的是红绿的事情,要是连找都不找,红绿回来一定会不依不饶,她站在一棵大树上想,事情是怎么演变成如此的复杂的呢?
想了半天,结论是,没有结论,想想客栈周围的情况,无论是谁要在这个时候带走红绿,总是要有所企图的,像是慕容连云希望自己上擂台,像是容容,就是希望自己家小姐心想事成,像是想求财的会敲诈勒索,像是……她也没想出更多的像是,不过既然带走了人,提要求是早晚的事,与其这么茫然的找寻,不如回去睡觉,反正在没提要求并得到满足之前,红绿都应该是安全的。
后来,莫西北都有点佩服自己没心没肺的程度,就是这样忙活到半夜,她也睡得照旧香甜,到是第二天早晨,看见莫西北的房间迟迟没有动静,平时伶俐的跑来跑去的红绿也没出现,眼见武林大会开始的时辰到了,楚俊风耐不住了来敲门,才知道,昨天夜里,居然有人绑走了红绿。
“什么人做的?”楚俊风问。
“还不知道。”莫西北洗了把脸。
“需要帮忙吗?”楚俊风于是又说。
“哦,最好了。”莫西北在用青盐刷牙,回答得含含糊糊。
“你不担心吗?红绿姑娘毕竟是个女儿家。”田心看不过,有些兔死狐悲的伤痛,虽然,平时他和红绿也不对盘。
“担心,怎么不担心,就是没用呀。”莫西北喝了茶水,拍了田心一记,“我担心,就有人能主动把她送回来吗,不能吧。”
“今天武林大会,江湖群雄汇集,田心,一会我们分头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红绿姑娘的下落。”楚俊风于是说。
“少爷,您不是也要上……”田心撅了撅嘴,却被楚俊风的眼神堵住了后面几个字。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二十二章
收拾停当,莫西北跟着楚俊风主仆走向慕容府。
“我想红绿姑娘未必有事,莫兄不要太担心才好。”路上,楚俊风安慰莫西北。
“啊!”莫西北却忽然站住脚,拍了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说,“红绿不在,我就丢三落四的,这可不好,你们先去,我回去取点东西就来。”
“那我们等你。”楚俊风说。
“不用不用,我一会就来了,慕容盟主等在那里,做晚辈的,去得太迟总是不好的。”莫西北连忙摆手,然后迅速往来时路走去。
“这个莫老板,说好听点是神秘,说不好听简直是神经兮兮的。”田心皱皱眉头,这些天他被莫西北笑得毛毛的,这会可巴不得不与此人同行。
“不许胡说!”楚俊风闻言眼神一利,他甚少动怒,更不曾对田心如此,一眼之下,田心直觉的缩了缩头,却听自家少爷说:“莫公子看起来懒散无状,但是……”
久久不见下文,走了十几丈,田心忍不住问,“但是什么,公子,你倒是说呀。”
楚俊风脚下微微一顿,头仰向天,似追逐流云,却轻缓而肯定的说,“但是,却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这样的朋友,放眼江湖,舍他其谁?”
田心是跟着楚俊风一起长大的,自诩了解少爷的心思,但是,这一刻,看着眼前的人,却也有些迷惑起来,他不知道少爷为什么那么看中莫西北,难道是因为少爷需要很多钱,儿莫西北正好有很多钱?想想又觉得不是,不过少爷总有少爷的理由,他喜欢,他看中,那就当莫西北是个好人罢了。
说话间,他们主仆二人已经进了慕容府。楚俊风少年即成名于江湖,这些年行侠仗义,认识的人多,这会早有大堆早来的江湖人瞧见,过来见礼的有,过来搭讪的有,过来恭维的有,过来没话找话的更多,一时间,两个人被左三层右三层的人围着,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此时田心忽然想明白了,刚才,莫西北哪是落了什么东西在客栈,他分明是想到了眼下的情况,所以脚底摸油,溜了,“真是只狐狸”田心想,“还是个钻进孔方兄里面的狐狸”。
却说莫西北,眼见楚俊风走远后,才悠悠的重新走在路上,刻意放缓些脚步,走到慕容府前时,正好大群住的远的江湖客们赶到,她也就愉快的扎在人群中,趁乱进门,然后找了个离擂台远远的桌子坐了,眼睛一转,桌上只有茶水并些个小点心、瓜子之类的零食,心里多少失望,顿觉百无聊赖,当下也就往桌上一趴,懒得抬头。
一时,武林大会正式开始,慕容松涛登上高台。
莫西北本有心补眠,昨天夜里睡得太晚,不符合她的生活规律,不过,同桌的人却连连敲桌,暗示她应该对盟主恭敬些,不要惹人注意是莫西北的原则,于是,她坐起身子,虽然仍懒洋洋的靠在桌上,不过沉重的脑袋,总算是被勤劳的手支起来了。
慕容松涛看起来睛神不错,说话嗓音洪亮,这擂台实际是支在后园外的一片空地上,前面摆了总有二、三百张圆桌,莫西北坐在非常靠后又靠边的位置,放眼一看,前面黑黑的一片小脑袋,这让她愉快的回忆起上学时的开学典礼,就连站在台上,正向到场的江湖朋友表示感谢的慕容松涛,看起来也有几分校长正在致辞时的模样。
慕容松涛说,“老夫今日请诸位江湖朋友来,为了什么事,可能大家有了解的,也有并不知情的,外间都说,此次是为小女选婿,其实,小女选婿只是小事,本也不敢为此就劳动各位大驾,今天,老夫主要是有两件事宣布,其一就是,老夫蒙江湖朋友抬爱,腆居这武林盟主之位,如今已有一十二年整了,俗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人老了,就要服老,就该给年轻人让让位置,诸位说是也不是?”
“盟主何以忽然这样说?如今武林初定,大家还仰赖盟主指引方向。”少林方丈首先双手合十,回应了一句,其他前排就坐的各大门派掌门也纷纷点头,直说:“慕容盟主是武林泰山北斗,江湖人人仰望倚重,如今正值盛年,实在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咱们大伙可都不能答应。”
反而是后面坐的年轻人,乍一听慕容松涛有了退位让贤的意思,也不管自己武功如何,已经先自兴奋起来,交头接耳的有,控制不住敲桌子的也有,在桌下摩拳擦掌,抚摩兵器的更多,莫西北却不理会这些,只看着台上的人,嘴角微微抿出一点嘲讽的笑容。
慕容松涛也在看台下的人,六大派掌门的话他只做未听到,他不是第一天走江湖了,十八岁出师,二十岁上单人独挑了太湖水匪十八个山寨,二十五岁的时候,他环顾江湖,已经少遇敌手,然而,又足足苦心经营了二十三年,他才登上了武林至尊的位置,这其中,多少风浪,多少明刀暗剑,多少人心险恶,他看得可不比台下的那群老狐狸们少半点,武林盟主的位置想坐的人太多了,可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想到这里,他哈哈的笑了两声,听似平常的笑声,配合睛纯的nei功,就轻易的盖过了台下上千张嘴巴发出的杂乱的声音。
“各位掌门且听老夫一言,各位的心意老夫领了,各位的信任老夫只觉得惭愧,只希望大家不要挽留老夫,老夫去意已决,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些年,也是时候享点清福了,激流永退,咱们老了,江湖是这些年轻孩子们的,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施展的空间了,不然,可就是咱们不知道进退了。”慕容松涛笑着对六大派掌门这样说,声音仍不见怎样大,却是落在人人的耳中,都直如惊雷一般,场下瞬间,安静下来。“还接着方才的说,今年,老夫请了大家来,就是希望借着这次的机会,再推举一位新的武林盟主出来,统领武林。推举的方法是早有规矩的,相信大家也都了解,品行是最基本的考量方法,老夫丑话放在前头,这擂台人人都可以上,但是如果是品行有亏,即便赢了也不做数,最后胜者,六大派掌门都公认为品行无差,就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
“老夫还要说的第二件事,却是一副千斤的担子,要交给下一任武林盟主担当,相信大家都听说了,最近,东南哪边海上很不平静,不少倭寇乘了船来,上岸烧杀掳掠,无所不做。总因为这些倭寇身手不错,来去速度又快,官军的防线每每被冲破或根本来不及赶到救援。老夫思量,中原武林也是时候挺身而出了,咱们可不能叫那些东洋倭寇小看了,想那倭寇的武学之道,本出自咱们中原,如今,我们也不妨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正宗,怎样才是高手。”
慕容松涛不待众人就武林盟主的事情再发表言论,就顺势说了这样的一席话,恩威并施,末了,激得群情振奋,连带着让莫西北也睛神了许多。她收到的请帖就写着慕容松涛请了天下名厨炮制了一桌酒菜,恭请她于今天到河南府一聚,坊间流传是慕容松涛要给连云找个丈夫,她惦记着美味也没有多想,却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大的名堂在里面。只是,有些问题,却似乎解释不明白了,莫西北想着,那连云美人的丈夫要怎么选,难道最后胜的人就是她丈夫?据说慕容松涛本人四十八岁头上才当上盟主,天呀,鲜花不就真插在牛粪上了?等等,连云美人还可能捉了红绿,她不是说自己一定要上台,还要赢,这怎么可能?莫西北痛苦的敲了敲脑袋,决定还是找个机会救出红绿比较实在。
自然,慕容盟主的大事交代完,也很有些人还没被盟主的宝座晃花了眼,连忙就问了,“那慕容姑娘的婚事该如何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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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二十三章
自然,慕容盟主的大事交代完,也很有些人还没被盟主的宝座晃花了眼,连忙就问了,“那慕容姑娘的婚事该如何办呢?”
问话的人莫西北不认识,其实在座的人中,她能叫出名字的人屈指可数,倒是同桌的人低声嘀咕,原来那个中年人却是青城派的掌门柳如尘。早在一年多以前,这位柳掌门就为自己的得意弟子姜杰专程来求过亲了,据说这姜杰也是青城派近几年冒出头的人物,人长得貌若潘安,只是长得太好了,未免风流骄傲,加上武艺也算不俗,着实迷倒了不少江湖少女,以至这几年韵事不断。
江湖里小道消息流传速度不亚于市井,于是莫西北坐在这里,也很快就听人说到:“听说姜杰当年夸下海口,说非慕容姑娘不娶呢。”
“那估计他这辈子还真就娶不到老婆了。”立即有人压低了声音,语气讥讽味道十足。
“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娶不到,也轮不上你。”又有人接口。
“那又怎么样,慕容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凡夫俗子,本来就只有仰望的份,”先前说话的人却不以为杵,继续道:“你们知道吗,那次盟主说女儿年幼,暂时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就这么轻飘飘的把事情给推了。当时青城派来提亲的阵容多大呀,光带的礼物就排出半里长,姜杰对自己也太自信了,还以为慕容姑娘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只要见到他,就无可无不可了,结果怎样?死皮赖脸的呆了那么多天,连慕容姑娘面也没见着,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也难怪柳如尘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说到底,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难呀。”旁桌听到的人忍不住过来凑趣,顺道为这段对话作了一下总结。一边,擂台之上,慕容松涛一听柳如尘提起这事,也知道他记着先前的过节,当下不动声色。
“哈哈,多谢柳兄关心,”慕容松涛一拱手,然后对台下说道:“没想到小女选婿的事居然已经惊动江湖,也怪老夫请柬上没写清楚,不过事出必有因,老夫也确实想借这次武林大会,给女儿找个合适的人家,所以此事自然不会不了了之,老夫也就倚老卖老一回,把家事放在前头办了,今天就先比武选婿,不过,为了避嫌,老夫对最后选定的女婿附加一个条件,就是即便他在今天这场技压全场,也不能参与明日开始的武林盟主比试。所以,各位远道而来尚未婚配的少侠们,可以自愿上擂台比武,输了不要紧,明天还是一样可以去参加武林盟主的比试,至于条件吗,就是人品正直,年纪在25岁之下者,就是符合条件了,不多说,比试开始。”
原来江山美人不能兼得,莫西北忍不住赞叹,姜果然是老的辣些,慕容家交出武林盟主的宝座,多少因为窥伺这个位置而来争夺慕容连云的人都枉费了心机,如此,于慕容连云来说,确实是大大的好事,至少,她找到一个真心人的机会增加了不少,想到这里,莫西北直起腰四下张望,这一刻,她倒很想看看楚俊风的表情。
楚俊风其实在落座的时候,就早瞧见莫西北了,见她此时东张西望,也就猜到了她是在找自己。不过他却有意往人群里掩了掩身子。没错,在台上那只老狐狸说话之前,他确实是希望把江山和美人一并拿在手中,只是,现在看来,似乎确实不能兼有,他一时无比的轻松了起来,觉得之前的困扰都消除了,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自然,比试一开始,场子底下就乱了,慕容家的家丁陆续的端上酒菜来,除了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和他们的父母师长仍紧紧的盯着擂台外,那些上了年纪,娶了妻子无心参加比试的人已经开始大吃大喝,到各个桌上敬酒豪饮,酒令声一浪高过一浪,倒把台上的比武显得儿戏了。
莫西北在第一道菜上桌后,就把睛神集中到了眼前,慕容家这顿饭看起来处处平常,不过在行家眼中,就很不平常了,莫西北发现,即使是切在一碗菜上调色的青葱,也是睛选了一棵嫩香葱葱心里不过2寸长的一段,更不用说菜式的选择搭配,其讲究程度,也不过自己的写意楼差一点点,这一点点就在于配菜的容器,好菜也要与好的盘盏相配才能相得益彰,不过,放眼四周,埋头苦吃的人多,喝酒摔杯砸碗的人也多,那些贵得要死的瓷器、琉璃,甚至玉器,确实经不起这样的糟蹋,于是莫西北释然,抓紧时间,品尝美食。
终于盼到干菜鸭上桌,莫西北手疾,筷子一伸,却不留神,端菜的家丁手一颤,盘子微微一偏就换了方向,莫西北再接再厉,落空,又一次,继续落空,盘子如长了眼睛般,在桌子上来回直窜,就是每一次,都落在莫西北筷子的盲区。
终于,盼望着、盼望着,家丁的手终于离开了,莫西北伸手,筷子却夹到了迎面飞来的一个金色的物体上,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定睛一看,是一只金灿灿的大耳环,点翠花纹,图案熟悉,似乎正是前年,她送给某人的一件礼物,而某人因为喜欢它成色十足,所以一直佩带在耳朵上。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二十四章
终于盼到干菜鸭上桌,莫西北手疾,筷子一伸,却不留神,端菜的家丁手一颤,盘子微微一偏就换了方向,莫西北再接再厉,落空,又一次,继续落空,眼见着盘子如长了眼睛般,在桌子上来回直窜,就是每一次,都落在莫西北筷子的盲区。
终于,盼望着、盼望着,家丁的手终于离开了,莫西北伸手,筷子却夹到了迎面飞来的一个金色的物体上,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定睛一看,是一只金灿灿的大耳环,点翠花纹,图案熟悉,似乎正是前年,她送给某人的一件礼物,而某人因为喜欢它成色十足,所以一直佩带在耳朵上。
“擂台,”送菜的“家丁”匆匆在莫西北身边低声说,“有人让我告诉您,您上擂台,人送回来,您若是还不上去,一会就送一只耳朵过来给您下酒。”
莫西北苦笑,她只听说过“宰相门前二品官”,还不知道原来武林盟主家的家丁也都这么不好惹,幸好家丁说的是上擂台,没说一定要赢,反正莫西北三个字,在江湖上一文不值,输也不算什么,她想想,那就上擂台去,丢回人好了。
决定了上擂台去丢人,莫西北反而放心了,对着将自己从江南引到河南府的干菜鸭大快朵颐,当然,在吃之前她也留神观察了一下擂台的情况,上面打得很激烈,两个人自己都不认识,看功夫还算不错,地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人也很多。等他们分出胜负,我就去,速战速决,莫西北这样想。结果,又上了几道菜后,她短暂的忘记了一小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待到一阵如雷般的掌声响起时,她猛然抬头,才发现一个灰溜溜的影子下擂台,而一个光鲜的人站在台上,半晌,台下已经没有人有上擂台的意思了。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呀,还有哪位英雄要上台挑战吗?”片刻后,慕容松涛也站到了台上,看情形,就要宣布女婿的人选了。
“我!”莫西北听见自己的声音压倒一切的在场nei盘旋,然后,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丢下手里的筷子,一步三挪,走向擂台。
“莫兄,有礼了。”擂台之上,楚俊风不待莫西北站定,已经抱腕当胸,揖了一下。
“有礼,有礼。”莫西北也有样学样,心里却在痛苦的想,这次实在不该带红绿来,不然也就不用这么麻烦的到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来丢人了,关键是丢人事小,显露了武功,将来麻烦的事情恐怕还在后头。不过眼下,想不了这么多了,想到这里,她悄悄冲楚俊风眨眨眼,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一会,意思、意思过几招就好,我输你赢,结局不变。”
楚俊风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惊奇,见莫西北眨眼,就也眨了眨眼,莫西北分析了半天,如果是收到或是明白的意思,为什么他嘴角的笑容那么贼溜;如果是不明白自己说什么的意思,那他该眼神木讷而不是现在这样灵活。
当然,她是没有什么求证的时间的,锣声一响,比试开始。
两个人都盘算着对方先出招,然后再动手,结果,锣声过后,他们同声说了个“请”字,反而是谁也没动一下,只互相盯着对方。
台下的人,知道莫西北何许人也的少之又少,不过大多是认识楚俊风,知道他是最近几年,江湖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武功已经登峰造极,绝对不亚于慕容松涛当年。所以,对眼下的一战,大多数人都认定,结果就摆在眼前,楚俊风必胜,惟一还有点想象空间的就是,莫西北可以在楚俊风手下走几招。
一盏茶的功夫,没想到,台上的两个人居然都没有动,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对面站立,台下的吃喝酒令声于是就渐渐的低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猜测。
“看来那个敢最后上擂台的小子很有门道呀,楚俊风这么半天不动手,肯定是没有找到他的破绽,不简单。”有人这样说。
“我看他是虚张声势,要真是高手,还能站着这么半天不动,瞎扯。”有人那样说。
当然,更多的人不说话,他们只是不自觉的放下手里的酒杯、盘碗,筷子,牢牢的盯着擂台,眼睛闪闪发亮,一个学武的人,一生梦寐以求的,除了武林至尊的宝座,更多的还是一场江湖高手的颠峰对决,他们更愿意相信,眼前的对峙,是为了在可能马上就会发生的一招一式间,决定生死胜负。
莫西北长叹,她武功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她擅长见招拆招,见势拆势,遇强则更强,但是惟独就不擅长,面对一个可能根本不会动的人或东西出手。师傅说,一个人最佳的防御姿势就是不动,然后以不变应万变,守也是一种攻,而且是最有效的攻。但是因为她懒,对敌经验有限,所以还没有想到,当她面对一个和自己同样想法的高手,该怎么解决第一招的问题。
“咳!”又一盏茶后,慕容松涛也糊涂了,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这么相持着,谁也不动,只能轻声咳一下,权做提醒和催促。
楚俊风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莫西北迟迟的不出招。他上擂台的本意,也不过是为了输一场而已,因为红绿的失踪,他算准莫西北必然会上擂台,而他也必须要走这个过场。
武林第一美人和武林盟主的位置,其实他已经无从选择,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选择,但是,运河舟上,听了慕容连云的话,楚俊风也猜到慕容松涛大约是很属意自己,所以,擂台这个过场还要走的,这是场面上该对慕容松涛的交代。当然,虽然这个过场,输给谁都是输,不过自己还要参加第二天武林盟主的比试,所以也不能输得太难看,自然,这样看来,莫西北实在是最好的对手。毕竟,莫西北武功确实不错,真正动手,他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同时,莫西北基本没在江湖露过面,了解其武功深浅的人更几乎没有,自己即便输了,也不会太难看,怎么想,这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听到慕容松涛的咳声,楚俊风冷眼瞧去,见莫西北满脸愁苦,也不去猜测,只是说了声“小心”,左掌便已伸出,半途手掌一翻,掌心向外,同时右手抽剑,剑锋迎光闪烁着点点寒光,罩住了莫西北上下的全部退路。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二十五章
终于等到了对方先出手,莫西北的心情反而一下松弛了下来,楚俊风是名副其实的高手,通过几次并肩御敌,对这一点她已经完全不怀疑了,所以,她并没有急着抽兵器,反而是脚下一转,身子急旋。楚俊风的剑快,她转得也丝毫不慢一点,就这样,她飘荡的衣袂如同雪下飞舞飘落的一片红梅的花瓣,在下落的某个瞬间,被剑锋托住,于是,那花瓣便紧紧粘于那冰冷的剑锋上,并随之旋转着,以众人绝想不到的姿势与弧度,自那无处不在的剑影中,轻缓的,就这样,蓦的飞了出来。
台下一片沉寂,莫西北等了片刻,居然真的无人喝彩,这让她小小的遗憾了一下,这梅落的身法,还是她出师以来第一次使用,为了这擂台上的转瞬,她苦练了多少个年头,没想到,施展出来虽然自我感觉效果不错,不过观众反应平平。看来师傅是夸大其词了,居然说,他的师妹、她名义上的那个母亲,当年就是将这套身法溶于舞中,一舞倾城,也倾了当年二十岁出头的帝子兴王爷的心,从此红尘追随相伴,不离不弃。
莫西北从来没有问过师傅,既然这么喜欢自己的师妹,又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当然,这个问题她也不会去问,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不同,师傅就是这样去爱的,十数年虽然不肯露面却在暗处时刻守护着自己的爱人,甚至还心甘情愿的救下爱人抛弃欲至于死地的孩子,再传授武艺抚养长大,如今千帆过尽,却平静无悔,心中没有一份大爱,是做不到如斯地步的,谁能说,这样的人生就不幸福呢。
楚俊风的剑,来得快而凌厉,一波过后,一波又至,莫西北也不是第一次看他出手,私下里,她认为楚俊风的剑同烟波浩淼的大海一般,深邃而不张扬,但是今天看来,他的剑却大没有平时风范,显得毛躁疾进,凌厉得如同钱塘大朝。
她没有把握空手对抗这摧枯拉朽的朝头,于是,她的剑也出鞘了,仅是出鞘,含而不动,等待时机。
台下先前的喧嚣早止住了,没什么人刻意的要求这些三山五岳的豪杰闭上嘴巴,但是,他们确实是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台上的两个人都未见如何动,但是那雪光一样无处不在的剑影同飘忽到难以琢磨的人影,亦足以让他们眩目到根本合不拢先前因为说话、喝酒吃菜而张开的嘴巴,自然,也没有人想到应该叫一声好,生怕自己的声音一发出,就震碎了眼前这亦真亦幻的场景。
足足有好半天,才有人想到台上动手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会成为现任武林盟主的女婿,从而无缘明日一战,不免心里冒出些窃喜的感觉。
按照莫西北的打算,她原想速战速决,早早败阵,但是楚俊风的剑太强劲了,竟然没有一步退路留下,一点退让,非死即伤,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的暗示表错了意思,让楚俊风把自己当成了想争夺慕容连云的敌手,但是几次退让,几次惊险百出之下,莫西北猛然想明白了楚俊风的用意,武林盟主和武林第一美人,原来,在一个男人的心目中,美人的地位也不过如此。有一刻,她的心微微的酸了一下,说不出是为那倾城风姿的慕容连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楚俊风的剑却已如蛟龙一般,矫健的窜到眼前。
她侧头急忙避让,剑尖堪堪擦着她的耳畔蹭过,她甚至感觉到了那一瞬的凉意,顺着皮肤,猛的阔散开来,完全是处于自保的下意识动作,她的剑撩起,刺向楚俊风肋下的空门。
身行交错,一切原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莫西北毫发无伤,但是她的剑,却在楚俊风的衣衫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洞。
“莫兄剑法如神,楚某甘拜下风。”胜负一分,楚俊风人已经退开几丈,神色似乎略有怅惋,但是莫西北却知道,这怅惋之下,他应该是得意的,一切尽在掌握,不仅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比试,甚至还有人心最细微的变化,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这一战,大局已定,再无人前来挑战,于是,连推脱的机会都没有,慕容松涛当即就拉住莫西北,宣布,三日后新武林盟主人选确定,就为女儿举行婚礼。
第一卷江湖十年载酒行第二十六章
“莫兄剑法如神,楚某甘拜下风。”胜负一分,楚俊风人已经退开几丈,神色似乎略有怅惋,但是莫西北却知道,这怅惋之下,他应该是得意的,一切尽在掌握,不仅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比试,甚至还有人心最细微的变化,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这一战,大局已定,再无人前来挑战,于是,连推脱的机会都没有,慕容松涛当即就拉住莫西北,宣布,三日后新武林盟主人选确定,就为女儿举行婚礼。
“慕容前辈,这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晚辈也需要回家去禀明长辈,准备聘礼,选定佳期,这样才不至于委屈了慕容小姐。”莫西北满头冷汗,心知闯祸,苦思推脱之道。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些什么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的,都是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想出来折腾人的法儿,老夫是都不计较的,何况,这些年,我也早把女儿的嫁妆什么的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委屈了我女儿。”慕容松涛大手一挥,打断了莫西北的话。
“可是……”莫西北想了想,“可是……”
“难道你已经娶妻?”慕容松涛眼睛一瞪。
“不曾。”莫西北叹气。
“那定亲了?”慕容松涛问。
“尚未。”莫西北摇头。
“老夫知道莫公子在江南身家显赫,经营的四楼每天都是名士云集,想来是我们慕容家家底微薄,配不起莫公子的家世地位?”慕容松涛语气一厉。
“岂敢,是晚辈高攀了。”莫西北只剩狂擦汗的份,原本想说,没有聘礼总是不好的,但是一看慕容松涛的架势,大约一提聘礼,对方就会说,你在江南产业众多,随便拿出一处权当聘礼好了如此的话来,那样就真亏大了,于是,聘礼的话,就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不就结了,你又不是嫌弃我们是江湖人,又没有定亲娶妻,上擂台不就是为了娶我女儿,事到如今,还推脱个什么劲,难道是以为我们慕容家的女儿好欺负不成?”好在慕容松涛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出一顶硕大的帽子,轻松的压了过来。
“晚辈不敢。”莫西北理屈词穷,心里只暗骂楚俊风算计自己,当然也骂自己太过胡闹,终于引火上身。
“那你还自称什么晚辈,老夫听着不顺耳。”慕容松涛手捋胡须,语气终于平顺下来。
“是,孩儿见过岳父大人。”莫西北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句。
“哈哈——”慕容松涛大笑,扶了莫西北一把说,“今后,你就是我半个儿子,要好好照顾云儿。”话是对莫西北说的,不过也是对台下的众人说的,一时,恭喜之声不断,台下重又乱成一团,莫西北跟着慕容松涛敬了阵酒,不免脚步虚浮,一时早有家人过来,引她到早准备好的院落休息。
“莫少,你真的赢了擂台?”莫西北装醉,一进了屋子就一头扎在床上,慕容家的家人上来要帮她脱靴子,也被她装醉赶走了。其实,如果可能,她倒是很希望自己醉死,可以不用理眼前这一团的乱麻。只是,事实总是和希望刚好相反,也许睡一觉能好一些,她安慰自己,好在她的心一惯是大的,结果,不想,刚刚浅眠,就有人在外面震天动地的敲门。
“红绿姐,幸好你还知道回来。”红绿的声音穿透力强,莫西北用被捂了一会脑袋,猛然清醒了过来,红绿还真被放回来了。
“嘿嘿!”门开了,红绿的笑容却有点奇怪,不像是被人绑架后饱受惊吓,倒有点玩过火的孩子脸上那种不自然的掩饰。
“你笑得可不太寻常,说吧,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烦恼中的莫西北直觉灵敏,而且耐性很少,特别是在此时,她斜了红绿一眼的时候。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我不是被绑架成了肉票吗?”红绿连忙摇头,一脸无辜,只是落实到行动上,却是半晌才一挪一蹭的进了房门,关门前特意左右看了又看,方才回身问莫西北,“莫少,你真的要娶慕容连云?我肯定没听错这话?”
“没有。”莫西北抱着肩膀,向旁边让开一点,表情看起来似乎不错,没有烦恼。
“疯了!”红绿却跳了起来,才一开口,就想到了如今的环境,忙用力压低嗓门说:“你怎么能赢了擂台,洞房花烛夜,你——你——我——天呀,你怎么洞房,我们肯定会被慕容盟主给咔嚓了,完了——完了!”
“你也会说我怎么赢了擂台?”莫西北却好整以暇,“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赢了擂台,我看连云美人性子虽然柔和却也有高傲之处,还不至于做出,抓了我的人来威胁我娶她的傻事情,你自己说,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被绑架了。”红绿跺脚,见莫西北一挑眉,只好赔笑说:“那——人家也是没办法,那个容容说我是狐狸睛,说你不理你那个连云美人都是因为我,还说要划花我的脸,你说我怎么办,特别是对着她那把磨得锋利的宝剑,我总不能顶这个虚名受刑吧,我可还没嫁人呢。”
“所以,你就出了个馊主意,索性跟了人家去做人质,逼我上擂台?”莫西北眯起眼睛,觉得手阵阵发痒。
“我以为擂台上高手如云,你肯定胜不了,这样既绝了人家的念头,也不至于得罪他们,咱们生意人,讲究的就是圆融,你不是常这么说。”红绿自然知道,这是莫西北发怒的前兆,虽然此前,她还没有打自己人的习惯,但不保证现在和以后,她不动手。
“你就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人家我为什么不能娶她?”莫西北叹气,她就觉得不对,不过关心则乱,直到方才红绿迅速出现,她才算想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想那慕容连云是个骄傲的大小姐,即便倾心于女扮男装的自己,那天说出要自己打擂台的话,也是以为自己就有这样的魅力,只是事情发生得太凑巧了,自己想得太少。红绿这丫头,莫西北再叹气,可说什么好呢?
“实话怎么实说,她要能想明白你的身份,就不会一门心思喜欢你了,她那丫头你也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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