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怀中来_np文 - 娘子,到我怀中来第1部分阅读
《娘子,到我怀中来》作者:陌上柳絮【完结+番外】
001,被谋杀的?
“能嫁进我们裴家本就是她天大的福气,竟然敢寻死,真是给脸不要脸。”枯蝶脑子清醒后首先就听到了这个刺耳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凝眉,十分不喜欢如此吵闹的氛围。嫁人?嫁什么人?她不记得她有执行这样的任务。
“绿裳,行了,别说了,事已至此,我们只好认命了。”又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但显得平和淡漠多了,甚至还有掩饰不住的无奈与疲惫。
“我不认命,我凭什么认命,我才十六岁,我还不想死,都是这两个小剑婢,连自己的主子都看不住,现在出了事,我们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就算死,也有你们给我们垫背。”还是先前那个刺耳的声音,但语气中的愤懑过于强烈,让她想忽视都难。
虽然没有睁看眼睛,其实是真的睁不开,但她还是从周围的呼吸声中判断屋nei至少有七个人,而且都是女子,其中还有两个在嘤嘤地哭泣。
“绿裳,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红裳,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再禀告三管家看怎么料理后事吧!”这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后事?什么后事?枯蝶终于睁开了眼睛。
脑子难得地出现了片刻的凝滞。这是个夜晚,应该是的,可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使用的桐油灯,连个蜡烛都没有,更别说满屋子的女人身上奇怪的装束。
她现在躺在床上,动动手脚好像还有感觉。
这是幻觉吗?难道是被敌方抓住后注射了新的迷幻药?
哼,他们难道不知道,从十四岁起,任何迷幻药物都对她的身体失去作用了吗?
“不管我们能不能活命,现在只能这样了!”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女子出声道,正是先前语气平和的那一位。
“哎!这已经是第七个了!”叹气的正是先前说话的那名中年妇人。
“呜呜,呜呜,小姐,你既然答应了婚事为何想不开呢?”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扑上前来,爬在她的身上呜呜大哭。
“我为什么要想不开?”本来还想继续保持沉默,可这个小姑娘鼻涕眼泪一把地都往她的衣服上抹,这对有些洁癖的她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就算是幻觉,就陪她们演下去吧!
“小姐,呜呜——”那丫头还在哭泣,明显没把她的抗议当回事,可屋nei其他人的表情却彷佛在同一时刻变成了同一种表情似的,有点僵硬,而且目光都向她这边看了过来。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这哭声也真吵,枯蝶向来讨厌女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就算在幻觉中也是一样。
“大少乃乃,你——你没事了!”她话音刚落,就见先前说话比较平和的那粉衣女子猛地扑了过来。出于本能她的身体保持攻击状态,可只一动,她就发现此时她的身体很弱,是真的很弱,弱的全身无力。
“大少乃乃,你醒了,你没事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那粉衣女子的眼眸对上她的眼眸,稍微怔了一下,随即,还是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大少乃乃,你真的——没事了!”其他女子也围了上来,先前说话有些刺耳的那个粉衣女子喃喃自语,眼中有无法掩饰的难以置信。
有些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庞,她本没有动,就算对方另有企图,就算她现在的身子很弱,可她仍有自信——要是对方对她有不利的企图,她仍能让她瞬间丧命。
“绿裳,快,快去阻止王嬷嬷,让她先别处理那大夫,马上带过来给大少乃乃看看。”平和的粉衣女子吩咐另一粉衣女子,也就是那说话刺耳的粉衣女子,原来她叫绿裳呀!
“红裳,那大夫怎么了,老身已经派人处理了。”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但气势很足的老妇人走了进来道。
“王嬷嬷,大少乃乃并没有死,只是刚才闭过气去了,也罢,一看都是个庸医,人本来没死,却偏偏说死了,害的我们担惊受怕,如今处理了就处理了吧,再找人去请个中用的大夫来。”平和的粉衣女子红裳道。
“红裳,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实在再找不出有名的大夫了,不过大少乃乃既然已经醒了,也就只是身体虚弱罢了,妈妈我也懂得一些岐黄之术,只要路上养着,等到了大的市镇,再找一个有名的大夫来,你看可好?”先前的中年妇人道。
“那就麻烦赵妈妈为大少乃乃把把脉。”红裳让开了身前的位置,那中年妇人赵妈妈则作势上前要按上她的手腕,但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厉光并没有逃脱她的眼睛。
她也冷冷地盯着对方,没错过那赵妈妈眼中再次闪过的诧异之色。就在那赵妈妈的手指将要按上她的手腕时,枯蝶却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冷冷地道:“用不着。”
这下,屋nei的几人脸上的表情再僵了一僵。
“也罢,就这样吧。绿裳,还有赵嬷嬷,你们守着大少乃乃,我和赵妈妈去借客栈的厨房熬点药,好在这一路上我们都带着些药材。”在枯蝶那样冰冷的眼神下,红裳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仍语色平淡地道。
红裳还有那个赵妈妈退了出去,屋nei还有四个女子,先前呜呜哭泣的那一个上前道:“小姐,你好端端的为何要想不开呢?要是你真的有了万一,奴婢也活不成了。”
“小姐,你不能离开我们呀!”另一个小姑娘年纪更小,但却是一脸的憨气,也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眼泪也流了下来。
枯蝶再次皱眉,但终于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记得当时有一颗子弹是穿过她的眉心的,那么说,她已经死了,就算再高明的医术,也不可能救活她才是,而她刚才无意中抚了自己的眉心一下,却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她发现现在这具身子明显有些缩水。
难道不是什么新的迷幻药,而是穿越了,她是不相信鬼神,但能做间谍的人,心思是何等的细密,任何破绽都不会被放过的,更何况是在如此离奇的环境下,客栈,嫁人,大少乃乃?
“放开。”她看向拉住自己手的丫鬟,她要起身,因为她看到了窗户那边有一面铜镜。她必须确认点什么。
那丫鬟对上她冷冷的目光,不自禁地放开了她的手。
她用了点力气,坐了起来。
“大少乃乃,你还要干什么?求您别折腾了好不好。”绿裳看到她的反应,向床前多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有掩饰不住的鄙视。
此次她们作为迎亲的丫鬟,由于以前的前车之鉴,本就是苦差事,没想到还真出了意外,好在人没事,看来以后她们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睛神来守着了,怎么着,都要守到回沈府。
她原本是侍候裴老夫人的,本就出身不凡,只是因为家中遇难,才卖身为奴的,但能卖身为‘七姓’的奴婢也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福气,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还不是‘七姓’中人,要不是叶县令对自家大老爷有救命之恩,凭她卑微的身份,怎么有资格嫁入‘七姓’之三的裴家。还敢寻死觅活,连累他们这一群迎亲的人跟着受罪,差点把命也给交代了。
枯蝶没有说话,但却用行为表达她的意图,她坐起身来,然后移动腿脚下床,守在身边那两个不知名姓的丫鬟忙扶着她,可目光看向绿裳时明显有些怯意。
不就是个丫鬟吗?竟如此嚣张,她冰冷如雪的目光再次射向了绿裳,对她来说,一向能用目光解决的问题绝不使用语言,因为没那个必要。
对上她的目光,绿裳先前还能勉力忍住,到最后终于承受不住,只觉的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僵一般,可对方不再看她,而是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走到了镜子旁。
“小姐,你可是要照镜子。”那个先前爱哭的丫鬟忙上将铜镜整了整。
镜子里果然是一张陌生的脸,曾经属于她枯蝶的那张脸不见了,她一向是冷艳高贵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幅娇弱的我见犹怜的模样。
当然,她并不否认,这身子的皮相也是倾国倾城的,她也喜好美色,这是人类的通病。
看来很大程度上她的确借尸还魂了,就算先前怀疑对方使用了迷幻药,可那只是出于职业本能,但醒来后,所发生的一切没有跟以前的她有任何的关系,更不曾涉及任何国家机密,以及她的身份和任务目标,这让她不得不得出这个新的结论。
蓦地,她的目光停留在这新身子的脖子上,有两道红红的勒痕,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其中的破绽的,因为这勒痕,下部是重合的,只有在两侧才分成两条。一个颜色深,一个颜色浅点,说明这两条勒痕弄上去并不是在同一个时间段。
她终于联系上了先前几人话语中的意思,敢情她们以为这身子是自缢的,有意思,真的有点意思,这不过是被人谋杀后,然后再挂上去伪装成自缢身亡的。只是一个身份貌似新嫁娘的人为何会被谋杀呢?
还有,这新嫁娘是谁?有着怎样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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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树立威信
不管这新嫁娘是谁,有怎样的过去,看看如此虚弱的身子,枯蝶觉得自己需要对整个事件有个基本了解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打算。是继续假扮新娘?还是找机会出走?
嫁人?在前世,她也曾有那么一次机会,但却最后被她放弃了,爱情呀,她其实不懂,也不想懂,更不愿懂。至于婚姻,更是没想过。
这是她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
她坐在铜镜前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屋nei的几人面面相觑,无法摸清楚她的心思,空气变的凝滞,绿裳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唇边却没有说出来。而一同来的王嬷嬷,虽是老资格,现在却一声不吭,另外两个丫头又是从叶家来的,她现在还不屑于跟她们讲话。
“小姐,屋nei有点凉,您身子不好,还是先到床上去吧。”最后还是先前哭泣的那名丫鬟开口道。
枯蝶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这丫鬟开口,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这两个不知姓名的丫鬟称呼她为小姐,而其他的都称呼她为大少乃乃,称呼的不同,说明这两个丫鬟应该是这个新嫁娘从娘家带来的,而其他几个应该是从那个未知的婆家来的。
现在不知是什么时节,屋子里的确有些凉,她虽没有吭声,却站起身,被两个陪嫁丫鬟送回到了床上。
“大少乃乃,该吃药了。”她上床刚躺好,红裳就端着一碗药,后面跟着的赵妈妈也走了进来。
这药一进门,就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味,红裳来到了床前,打算坐在床沿喂她吃药。而她的目光则是仔细留意那个赵妈妈的表情,不管这女人在此次迎亲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但直觉提醒她,这女人有问题,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她不会打草惊蛇。
“放着。”有了被谋杀的记录,在没有信任任何人前,她都不会给别人再次暗杀的机会。作为间谍,她被任何人都跟爱惜自己的生命,至于穿越前的那个失误,她不是被敌人打败的,而是忽略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谁知道那个小孩子突然会冒出来,她不愿看着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丧命,最后,只能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好在她认为这种放弃是值得的,她是一个间谍,但不是一个冷血杀手,她虽然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但国家培养了她,给予了她好的生活条件,以及亲人般的关爱,她其实还是爱的,至少还是爱收养她的老将军以及自己的国家。
就算现在死了,她也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愚蠢的,生命中有些东西就是一种信仰,如果没有信仰,那活着也等于死了,其实,她一直很庆幸在无数次的任务中她还能继续这种信仰和坚持。
“大少乃乃!”红裳加重了语气,明显有些不认同,甚至还有点警告的意味在里面。语气也没有先前那么平和了!
“小姐,虽然有些苦,可这药喝了对你身子有好处。”那个爱哭的陪嫁丫鬟也在旁边担忧地劝解道。
“我说放着,我的话你们没听明白吗?”这么多人守着一个人,竟然还让对方给谋杀了,她即使和原本的这身子毫无关系,也忍不住迁怒。更何况,她不喜欢别人质疑她的决定。还有,刚才赵妈妈的眼神她可没有忘记,如果一个王牌间谍让几个不怎么样的女子给算计了,那就未免太逊了。
在有些时候,只有出动出击,才能让对方更多地显露出自己不知道的信息来,既然对身边这些人都不了解,她就需要一些举动来了解她们的言行举止,然后再决定,如何与她们相处,所以,从一醒来,看到脖子上的勒痕起,她就没打算低调。
虽然高调起来也会让她露出些破绽来,但就算被她们察觉了又怎么样,谁说她们先前眼中认识的那个正主的性子就是真性情呢?没准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才是,她们不适应现在的她是她们的事情,她这个作主子的没有解释的必要。
“大少乃乃,请吃药。”红裳根本不把她有些恶劣的态度放在眼里,而是用勺子舀起碗中的药汁送到她的唇边。
“我说放着,你没有听到吗?还是你们这些当奴婢的习惯质疑主子的决定?”手一挥,就将那碗药打飞了出去,药汁洒在了床上,还有红裳的身上。这丫头却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大少乃乃不喜欢喝奴婢的药,那好,晨曦,厨房nei刚熬的药还有一些,我去盛来,由你服侍你家小姐吃药。”
红裳起身,脸上被喷的药汁她也没有去擦,而是转身向门外走去。晨曦和另外那个憨气的陪嫁丫鬟上前忙清理床上,地上洒的药汁
“大少乃乃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想找死,还是你非要跟我们过不去,让我们这些人为你陪葬?”红裳一离开,绿裳的脾气就发了出来。
枯蝶先是没有搭理绿裳的话语,而是将溅在手面上的一点药汁送到自己的唇边,然后用舌尖舔了舔,然后慢慢的品味。没有去注视几个丫鬟惊诧的表情,实在是她刚才的样子大大地失了这年头淑女的礼节,是一种很粗俗的表现。
果然,这药有问题,虽不是毒药,但那里有大补和大寒的药混在一起吃的,那属性大寒的药材在现代也不算常见,可对她这个十七岁就取得药物学博士学位的人来说,只是小儿科。而且对方在药nei加的量很少,一两次虽没什么大碍,但时间长了,会整个损伤一个人的睛气神,难怪这具身子如此虚弱不堪。
“我是不是想死是我的事情,你要不要试一试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先死。”对药汁心中有了谱的她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虽然她是在一个没有明确阶级之分的世界成长起来的灵魂,但是一个人做人该有的规矩和礼貌还是要具备的,这个绿裳,是谁给她这样的胆子讽刺挖苦这具身子的,就算这具身子再有千般不是,她也只是一个下属,一个下属对自己的上级如此无礼,怎么着,都是一种反常。而任何世界,没有规矩怎么成方圆。
倒是那个红裳,虽然是个丫头,显然是个人物,需要她留意一下,虽然她不介意独自料理一些事情,但有几个靠的住的帮手也是必要的。
“你——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能嫁给我们‘七姓’之家的裴家就是你天大的福气了,竟敢如此不惜福。”
“是吗,能当我的丫鬟,你为何也不惜福?还是,你这个小丫鬟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话。”枯蝶虽然浅笑盈盈,但屋nei的几个女子却仍感到全身发寒。
“绿裳,注意你的身份。”坐在屋nei的小凳子上的王嬷嬷出声了。
闻言,绿裳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冷哼一声,不再看向枯蝶。
“‘七姓’?”这是个新名词,从字面的意思来解释,就是七个姓氏,或者是七个家族的意思吧,历史上,她倒是听过魏晋时期的‘四姓’,以及唐朝的‘五姓’,这些历史上所谓的几姓几姓,都是当时的豪门世家,就是彻彻底底的贵族阶级,他们的身份地位,不是一般庶族能够比拟的,这些豪门世家在许多时候连皇室的帐都不买。据说唐文宗时,皇帝向当时的‘五姓’之郑家求婚,希望郑家的女儿可以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但郑家可以把孙女嫁给当时同是‘五姓’之中的崔家的一个九品小官,就是不愿把女儿嫁给太子当太子妃。这些世家大族够牛逼的了吧!只是不知这里的‘七姓’是不是和它们同样的意思?枯蝶在心中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面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
“千万别告诉绿裳,您不懂这个词的意思?毕竟您以后也算是‘七姓’中人了。”绿裳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那两个字。
“那请我们聪明的绿裳丫头解释解释吧!”枯蝶脸上仍笑意不变,但其实也有点欣赏这丫头,无知者无畏呀,如果这丫头的真性情就是这样,虽然讨厌了些,但比起那些摸不清心思的倒要好点,而且这种人最容易拿捏。
“绿裳,看来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就算大少乃乃姓叶,可既然她是咱们沈家明媒正娶的大少乃乃,就容不得你在主子面前放肆。还不跟大少乃乃道歉。再胡言乱语,老身我现在就可以以老祖宗的名义将你处置了”王嬷嬷再次出声,一改先前慈眉善目的样子,目光中有严厉的警告之色。
“王嬷嬷,是绿裳错了,大少乃乃,奴婢向您道歉。”这王嬷嬷将老祖宗都搬了出来,那绿裳难得地怯了几分。
“王嬷嬷,我想裴家定的规矩目的应该是防止下人犯错,而不是纵容她错了,再处置吧!”枯蝶似笑非笑地说完这句话,便闭目养神。
这些裴家来的丫鬟婆子们,显然这王嬷嬷的身份是比较高的,可能就是那个老祖宗的心腹,但她既然可以压住绿裳,先前为什么不吭声,难道是打算看看她怎么应对不成?这些小心思,实在是没啥意思。
本来还要从绿裳口中得知一些更有用的信息,但却没想到却被这个王嬷嬷给打断了,不过她还是得到了一点新的信息,她所谓的‘夫家’姓裴,是‘七姓’之一,有可能是个豪门大族。
只是娶亲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新郎亲自迎亲的吧,新娘在这里,被人谋杀,那新郎哪里去了,从她睁开眼到现在,没有看到新郎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半个男人的身影,难道说是,新郎本身一点也不满意或者不在乎这门婚事?
药味又从房门口飘过来,看着再次走进来的红裳与赵妈妈,枯蝶唇边的笑意更深了,这次她甚至主动开口了:“晨曦,这一路上,劳烦赵妈妈为我忙前忙后,这药就赏赐给赵妈妈吧!而且日后,而且要连着赏药一个月,每日还要当着我的面喝掉。至于花费就先从我的嫁妆里出吧!”
——
003,将水搅浑
此言一出,屋nei顿时寂然无声,除了赵妈妈的脸色变了之外,其他的人一时之间神色都有些茫然。
王嬷嬷的眼睛再次睁看了,将目光投在了她的脸上。
枯蝶当然知道这药只会让人身子虚弱,吃上一个月后,日积月累,效用才会显现出来。赵妈妈既然一路上做了手脚,在没有找出动机之前,她也只是敲山震虎。要是这药继续喝下去,没等嫁入裴家,恐怕她的身子也彻底垮了。
她的座右铭一向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她的残酷,她不管这具身子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做错了什么事,但现在既然变成了她,那她就不会放过任何打算伤害她的人。
“大少乃乃,这是给您补身体的,怎么能给奴婢用呢?”赵妈妈一怔之后,挤出笑意道。
“正因为是补身体的,我才赐药给你,如果是毒药,我怎会随便赐人,你说呢?”枯蝶特意在‘补身体’以及‘你说呢’几个字上面加重了语调,甚至尾音还带点戏曲唱腔。
“可——”赵妈妈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
“嗯?”这个字音好似转了一个圆弧才停下来。“我这个大少乃乃赏赐的东西你也嫌弃?”
“奴婢不敢。”赵妈妈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已经有点慌了,枯蝶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让她事先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一时之间,不知道枯蝶知道了多少,又怎么知道的?会不会对她做什么,种种念头在脑子里快速地转了几转,可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允许她有其他的选择
“不敢就给我喝下去!还是要我指个人喂你呢?”枯蝶前一句话蓦地提高了音调,让屋nei的人身子都抖了一抖,后一句话,音调却落了下来,但听在屋nei几人的耳中,仍像雷声在耳边经过。
绿裳,红裳,毕竟是大家出来的丫鬟,见多了各种勾心斗角,此时,虽觉得枯蝶的行为有些怪异,但都聪明地保持了缄默,反正做下人的,往往要无条件地服从主子的命令。
至于王嬷嬷,她只是看着,却没有开口阻止,就好像她从头到尾也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奴婢多谢大少乃乃赐药!”到了这个时候,赵妈妈别无选择,她不知枯蝶还有那些后招再等着自己,心中更是发虚,不得不将那药碗接了过去,一饮而尽,反正这药一两副是没多大作用的。看来这一次,她那个主子是失算了。
“赵妈妈现在也知道这药味道有些苦了吧,既然我这个当主子的身子的确不好,我又不忍拂逆你的好意,就劳烦您再去厨房帮我熬一碗吧!”看着赵妈妈喝完了那碗药,枯蝶放轻了语调,说了一句更出乎人预料之外的话。
如果赵妈妈识时务,最好不要在药nei掺加什么东西,如果,她还不识时务,那可真的是找死了,能不能把握她活命的机会,就看她的表现了,而且,由此一来,如果赵妈妈有同伙的话,她也要把对方给逼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赵妈妈听到这句话时,神色又是一变,但片刻间又恢复了恭敬的模样,领命而去。
“昨个晚饭吃的少了点,现在腹中有些空,你们谁帮我去准备一点吃的来。”枯蝶的目光在屋nei几人身上扫了扫,然后开口道。要养好身体,刚吃药不成,必须的食补,她现在的确饿了。
“晚照,你陪我去厨房帮大少乃乃做点吃的吧!”红裳伸手去拉那个憨气的陪嫁丫鬟,原来她叫晚照,和晨曦还真是一对,这名字是这具身体取的吗?听起来倒也别致,不过最值得玩味的是红裳的表现,先前她让赵妈妈喝药的事情,莫非这丫鬟也看出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所以,做饭菜的时候,特意带上了晚照,毕竟,晚照是叶家的人,是这具身子从叶家带出来的,要是这饭菜也出了事,那和晚照一起去就可以避嫌。
“小姐——”晚照的目光看了过来,现在的小姐让她也有点怕。所以有点不敢自作主张。
“去吧,毕竟你还是了解我的口味的,你们几个如果也饿了,那就多准备一点。”说这话的时候,枯蝶甚至是带着笑意的,整个人看起来亲切了许多。
晚照和红裳出去之后,枯蝶将目光移到了坐在门边的王嬷嬷身上,“嬷嬷,过来这边坐吧,那边门口风大。”
通过先前的试探,她早已发现王嬷嬷不是一个简单的下人,无论是她背后的主子是谁,但要看清这个老婆子,需要相互之间有更多的交流机会。如果,她真的打算成为那个什么裴家的媳妇的话,还不想得罪王嬷嬷身后的那位老祖宗。
虽说一时想不出那个老祖宗的样子,但古代人向来以孝治天下,这个老祖宗就是未来的大老板之一,她并不打算与所有人为敌,能成为朋友的,何必一定要当敌人。
合理利用周围的人脉,这是身为一个优秀间谍的基本功。
“谢大少乃乃体谅。”王嬷嬷没有推辞,当即起身在桌对面坐定。
“绿裳,给嬷嬷倒杯热茶暖暖身子。”绿裳闻言,出了nei间的门,片刻后手中提着一个铜壶,上前为她和王嬷嬷添加了一些新的茶水。
“嬷嬷,我初次离家,有许多东西都不懂,以后还要您老人家多多提点。”两人都作势端起茶杯抿了几口后,枯蝶开口了。此时的她脸上的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冰冷,狠厉,以及似笑非笑样子,早已变得分外真诚起来,甚至美丽的脸上还有一丝由于年幼表现出来的憨气。
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之所以取‘枯蝶’这个代号,就是因为她本就是美丽的枯叶蝴蝶,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与掩饰真实的自己。
“大少乃乃,您客气了,只要您一路能平安的回到裴家拜堂成亲就是我们裴家的功臣了。至于什么原因,想必大少乃乃在出嫁前夜多少有所耳闻吧!”对上她满脸的笑意,王嬷嬷那有着褶子的脸也露出一抹笑意,显得慈爱了许多。
“嬷嬷,可是我有一件事情却很迷惑,还请您老人家能帮我找出答案来。”听出王嬷嬷口中微微的指责之意,看来,她也认为是这具身子自寻短见了?不过,这个黑锅她可不愿意背,她不但要找出杀害这具身子的凶手,而且还要表明,这自缢绝非她的本意,她从来都没有寻死的意思,是有人动了手脚,而且还是前来迎亲的人没有保护周全。
“何事?”
“是这样的,先前我迷迷糊糊地睡了,只觉得自己时睡着了,为何就突然地差点死了呢?脖子上还多了这么难看的痕迹?”说话间,她还特意伸出双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
“这真的不是大少乃乃的意思?”王嬷嬷也似愣了一下,竟然有些失态地站了起来,然后又意识到什么,重新落座,但睛明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看出她眼睛背后的真正心思来。
“嬷嬷,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开玩笑呢?哪有人不爱惜自己生命的。”
“嬷嬷,奴婢突然也想起来有些不对劲,当时屋nei我们几个丫鬟怎么都会睡着了,而且,都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时,又几乎是同时醒来的,这——”这次插话的却是绿裳,看来,世家的丫鬟的确没有特别蠢的,尤其是绿裳这种有点怕死的。
“真是如此?”王嬷嬷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似乎所有所思。
“是呀,嬷嬷,奴婢醒来后发现几位丫鬟姐姐都揉着眼睛,而我家小姐则——”晨曦见状,也忙发表自己的看法,毕竟,小姐半路上自缢,这种事情传到裴家去不好,如果,另有隐情,那就另当别论了,莫非,裴家姑爷是真的‘克妻’?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老身这就去找三总管问问昨晚都是那些人负责守卫。”王嬷嬷起身出门,那气势,可一点都不像个老婆子。后来,枯蝶才知道,这王嬷嬷都七十多了,根本不是她先前所以为的五十多岁,只是大家族的嬷嬷,保养的比较好。
三总管?枯蝶将这个名字在脑中打了一个转,看来此人应该是负责这次迎亲事件的一个小领导了,只是,从清醒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那人,估计,她是nei眷,又是新嫁娘,是不能随意见男人的。
可不管怎样,为了她自己,她势必要查清楚这具身子被谋杀的真相,但现在没有眉目前,她还不想独自冲锋陷阵,不如将水搅浑,看能否得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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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两害相比
半个时辰后,红裳,晚照,赵妈妈都回来了,这次,药中到没动手脚,少了那一味药材,到真的是补身体的良药。枯蝶也没有故意刁难,痛痛快快地喝了药,并吃了红裳准备的一些食物,从饭菜的口味上来看,更接近鲁菜。
随后,王嬷嬷也回来了,脸色仍是不太好,但看到枯蝶时,神色又恢复如常,
随后几个丫鬟也在另一张桌子上用了些饭菜。
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枯蝶注意到外边的天色还没有亮。
她不发话,屋子里的其他人只好继续陪着,说实话,她以前执行任务一向是独来独往,而且身为间谍,涉及到的情报一定要讲究机密性,现在随身这么多人,她除了心之外,其他的基本上是完全裸露在这些人的眼中。
不知道她穿越的时空又是什么朝代?她现在所处的客栈又在什么地界,离那个裴家还有多远?更不知道她住在这个客栈多长时间了?明天天一亮是不是就要继续赶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她不能轻易开口询问,惟恐对方看出什么破绽来。发现她是个冒牌货,而失忆这种招数,她又懒得用,不过这样一来,更具有挑战性,她就权当要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吧!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知道这具身子姓甚名谁才行。
为了获得更多这具身子被谋杀的信息,她应该至少争取在案发第一现场停留一段时间才是,想到这里,她开口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少乃乃的话,现在已经是子时三刻了。”
看来现在还是深更半夜,大概在一点多吧。“绿裳,去找下三总管,告诉他,我身子有些不适,如果不急着赶路的话,就在此地停上一日,大家一路上疲累,也可多休息休息。”她想留下来,看看这客栈,以及周围的环境,看能否有什么新的发现。
“好的,大少乃乃。”绿裳现在表现的恭敬了许多,转身出去传话。
“红裳,你和赵妈妈,去隔间休息吧,晨曦和晚照两个留下,我还有事情要问你们。”
“是,大少乃乃。有事您叫我们。”那两人离开之后,屋nei只剩下了两个陪嫁丫鬟。
“把它打开,我想看看里面的东西。”枯蝶指着放在床头上的那个小箱子,很睛致的木工,现代人走到那里,随身都有一个包包来装一下重要的东西,而古代人一般都把一些相对重要的东西收在这种小箱子里,她看这箱子上了锁,大概也是这具身子从娘家带来的吧,她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让她更加了解这具身子的前主人。
一般这箱子的钥匙都是由贴身的丫鬟收着的,但她又不知道在谁的手中,干脆两个都留下。
“好的,小姐。”晨曦上前几步,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小巧的钥匙,打开了那小箱子。
这箱子最上面放着一张纸,枯蝶打开之后,才发现是一种类似婚书的东西,这么说应该是古代的结婚证了。
上面有一男一女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男方的名字叫裴奕涵,应该是新郎的名讳吧,女方则叫做叶如蝶。
这么说来,这具身子应该叫做叶如蝶了?这同她前世的代号倒是有同工异曲之妙,叶如蝶,枯蝶,枯叶蝴蝶?幽幽地咀嚼过这几个词语,难得的嘴角扬起一个少见的笑弧。
她的本名叫什么,已不得而知,枯蝶只是她的代号,不过收养她的是叶老将军,说起来,她也算是姓叶吧,至于,为什么取枯蝶这个代称,只因她向来偏爱枯叶蝴蝶,这种蝴蝶是自然界一种最美丽的存在,比所有的蝴蝶都要美丽几分,有让人喟叹的惊艳,可当它收起自己的翅膀后就变成了一片干枯了的树叶。比起它的美丽来,人们更感兴趣的是它善于伪装和掩饰自己的本性。
眼下这个名叫叶如蝶的女子,是她的新身份。在过去许多要完成的任务中,她曾成功地扮演过无数身份,那么,这次,她将会扮演这个身份多久呢?
箱子里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些头面首饰,不过最搞笑的是,压在箱底的两本书,一本是《女诫》,另一本是一本春宫画册。
其他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不一一赘述了。
“你们两个说说,我嫁到裴家到底好不好?”对未来的婆家,她可是一点都不了解。
即使这两人是这具身子的陪嫁丫鬟,她也无法做到全然信任,但又不知这个叶如蝶到底对自己的夫家知道多少,所以,她换了一个比较取巧的话题。
“这——”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面有难色。
“说吧,就算是不中听也没关系。”
“小姐,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如果您不嫁进裴家去,难不成真的要嫁给高丞相那个外甥做十七房小妾不成?嫁给姑爷,怎么说都是正室不是,有了裴家,那高丞相可是不敢动老爷一个手指头。所以,小姐一定要清楚‘裴大少乃乃’这五个字的含义。”晨曦抢先开口。
没想到这门婚嫁后面还有如此的隐情,高丞相的外甥又是那号人物,要是这新郎官真的是他那号人物,就算她嫁进门去,像这种好色无耻的败类,她非要让对方活生生脱几层皮才尽兴,不过,也算这个高丞相的外甥好命,没摊上她这个新娘子。
综合以上的信息可以得出结论,就算这个裴家大少爷的确克妻,但比起嫁给高丞相的外甥当十七房小妾来,两害相比取其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身份听上去似乎蛮尊贵的,难道不是裴大少爷的娘子吗?难道还有其它解释?”她很不喜欢晨曦提到‘裴大少乃乃’这五个字的神情,好像这个身份是多么了不起一样。就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那个新郎官,她就很难对对方抱有多大的好感。
“小姐,虽然奴婢也知道这个名号也不是您想要的,可有了它,就表示您从此也变成了‘七姓’中人。毕竟在当朝,这样的例子可是很少的。‘七姓’中人往往只会相互联姻,很少有像小姐这样的。”
“可是祸福相依,以我这样的身份嫁到他们家去,如果他们对我不好,那我到时该怎么办?”通过和两个陪嫁丫鬟的相处,枯蝶基本上就判断出了叶如蝶生前的基本性格,应该还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这从两个丫鬟的性子中就可以看出来。不过,她还想知道两个丫鬟对那个裴家知道多少,所以,故意放软了语气,装作有些幽怨,有些担心地道。
“小姐,不管怎样,奴婢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至于裴家,您毕竟是他们明媒正娶的,只要小姐不要像以前事事都为别人着想,就像今晚这样,该厉害的时候厉害一点,又不去伤害别人,奴婢想将来都会没事的。”
晨曦以为小姐又犯了老毛病,忙安慰道,她早就看那个绿裳和赵妈妈不顺眼了,要不是小姐一直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想搭理她们,她们还真以为自个就是主子了。
“是呀,小姐,要是谁敢伤害小姐,奴婢一定会给他们好看的。”晚照说话时,还特意举了举拳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憨气的丫鬟,竟然还有这样的举动,从她比平常人的呼吸稍微缓慢一些,莫非这个丫鬟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不成?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的,一心为我着想,可姑爷他毕竟有那样的传言。而且,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自缢呢?”克妻?死一个可能是自然死亡,死两个可能是机缘巧合,那死了六个,怎么看都有些不可思议,又联想起叶如蝶也是被人谋杀的,那这里面会不会别有隐情呢?
“这——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照顾好小姐。”两个丫鬟也想不通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们只是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是真的有人对小姐不利?
“你们说我像今晚这样变得厉害点还不好?”作为现代人,其实有时根本无法理解古人的一些观念,比如说,一些当下人的对主子会被亲人还亲,既然,这两个丫鬟现在看起来还是好的,那她就不客气的接收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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